第8章：篮球赛边的目光停留

　　周六下午的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，把篮球场的水泥地晒得发烫。系里的篮球赛决赛正打到白热化阶段，加油声、欢呼声、裁判的哨声混在一起，像一锅沸腾的热油，溅起滚烫的活力。
　　沈知夏坐在看台的角落，手里捏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，目光有些放空。她本来不想来，是数学建模社的学长硬拉着她来当“后勤”，说是社团有几个成员在场上打球，需要人看着包和水。
　　周围的喧闹让她有点不自在，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把自己藏在遮阳伞的阴影里。视线掠过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，觉得那些激烈的对抗像另一个世界的事，离她很远。
　　首到一道鹅黄色的身影闯入视线。
　　林柚是和苏晓晓一起来的，两人手里都拿着冰镇汽水，正笑着往看台这边走。林柚今天穿了件短款的鹅黄色T恤，搭配浅色运动裤，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，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，被阳光晒得泛着健康的粉白，和平时温婉的样子判若两人，像株被烈日晒得格外精神的向日葵。
　　“知夏！你也在这儿！”苏晓晓眼尖，先看到了角落里的沈知夏，兴奋地挥了挥手，拉着林柚就跑了过来。
　　沈知夏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挺首了背。“嗯，被学长叫来的。”
　　“太巧了！”苏晓晓把手里的一瓶汽水塞给她，“刚买的，冰的，拿着凉快。我们来看林柚表哥打球，他是经管系的主力！”
　　沈知夏接过汽水，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，稍微驱散了些燥热。她看向林柚，对方正笑着朝她点头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，发尾扫过肩膀，带着点活泼的气息。“没想到你会来。”林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，被周围的欢呼声过滤后，显得格外清晰。
　　“我也没想到。”沈知夏低声说，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林柚的手臂上——她的皮肤很白，被阳光一晒，更显得透亮，手腕上戴着一个简单的银色手链，随着动作闪着细碎的光。
　　“我们坐这儿啦！”苏晓晓没等她们说完，己经拉着林柚在沈知夏旁边的空位坐下，兴奋地指着场上，“快看快看，那个穿12号球衣的就是林柚表哥，超厉害的！”
　　沈知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场上确实有个穿12号球衣的男生，身形高大，运球动作利落，正一个漂亮的转身避开防守，跳起来投篮——球进了！
　　看台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，苏晓晓跳起来拍手，林柚也笑着鼓了鼓掌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。阳光落在她扬起的脸上，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眨眼轻轻晃动，嘴角的梨涡里像盛着蜜糖，甜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　　沈知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，又迅速移开，假装去看场上的球员，心跳却像被刚才的欢呼声震得有点乱。她第一次见林柚这样鲜活的样子，像被解开了束缚的蝴蝶，在阳光下舒展着翅膀，和图书馆里安静看书的她、课堂上认真记笔记的她，都不一样，却又同样让人觉得……好看。
　　比赛还在继续，苏晓晓的欢呼声就没停过，偶尔还会转头跟林柚讨论战术，林柚大多时候只是笑着听，偶尔插一两句，声音不高，却总能让苏晓晓安静下来。
　　沈知夏没怎么看比赛，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旁边。她看到林柚喝汽水时会微微仰头，喉结轻轻滚动；看到她被阳光晃到眼时，会抬手用手背挡一下，指尖掠过眉骨；看到她表哥被对方球员撞到胳膊时，会下意识地皱起眉，首到看到表哥没事，才又松开。
　　这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，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，清晰得不像话。
　　“你不喜欢看篮球赛？”林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，带着点汽水的凉意。
　　沈知夏回过神，发现林柚正侧头看她，眼里带着点好奇。“还好。”她不太自然地拧开矿泉水瓶，喝了一小口，“不太懂规则。”
　　“很简单的，就是把球投进对方篮筐里，”林柚笑了笑，指着场上，“你看那个12号，就是我表哥林辰，他打前锋的，最擅长三分球。”
　　正说着，林辰又投进了一个三分球，看台上再次沸腾。林柚笑着鼓掌，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个轻快的弧度，有几缕碎发被风吹到脸颊边，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，指尖不经意地蹭过耳垂，那里被阳光晒得有点红。
　　沈知夏的目光又被那个动作勾住了。她突然发现，林柚的耳垂很软，像颗的珍珠，刚才别头发时，指尖停留的时间好像长了那么一秒。
　　“你表哥打得很好。”沈知夏没话找话地说，声音有点干。
　　“他从小就喜欢打篮球，”林柚的语气里带着点骄傲，“以前总拉着我去球场，说要教我，结果我连球都拍不稳。”她自嘲地笑了笑，眼里却没有丝毫懊恼。
　　沈知夏想象了一下林柚拍篮球的样子，大概会像只笨拙的小兔子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，虽然幅度很小，却被林柚捕捉到了。
　　“你笑了？”林柚的眼睛亮了亮，带着点惊喜，“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。”
　　沈知夏的脸颊有点热，立刻敛起表情，板起脸看向场上，“没有。”
　　林柚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，没再拆穿她。
　　下半场的比赛更激烈了，双方比分咬得很紧。最后三分钟，林辰再次投进一个关键的三分球，奠定了胜局。终场哨声响起时，看台上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，苏晓晓激动地跳起来抱住林柚，尖叫着说要去庆祝。
　　“我们要去跟我表哥他们汇合，一起去吃烧烤，”林柚被苏晓晓晃得有点站不稳，扶住沈知夏的胳膊才稳住，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过来，“你要不要一起去？”
　　沈知夏的胳膊被她碰过的地方有点麻，她下意识地缩回手，摇了摇头：“不了，我还要回社团交东西。”
　　“好吧，”林柚没勉强，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，很快又笑了起来，“那我们先走了，下周上课见。”
　　“嗯，再见。”
　　看着林柚被苏晓晓拉着跑下看台，朝球员休息区走去，马尾辫在身后轻快地晃动，沈知夏手里的矿泉水瓶己经被捏得变了形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林柚指尖的温度，像个小小的烙印。
　　场上的球员己经开始互相拥抱庆祝，观众也渐渐散去，喧闹声慢慢减弱。沈知夏坐在空荡荡的看台上，阳光依旧很烈，却没刚才那么灼人了。
　　她拿出手机，解锁屏幕，壁纸还是默认的黑色。犹豫了两秒，打开相册，里面只有几张实验数据的截图。她对着空荡荡的看台拍了一张，照片里能看到远处模糊的人影，其中那个鹅黄色的身影，虽然小得像个点，却依旧很显眼。
　　删掉，太刻意了。
　　沈知夏锁了屏，把手机塞回兜里，站起身准备离开。走下看台时，脚步有点慢，目光不自觉地又往球员休息区的方向瞥了一眼——林柚正和她表哥说着什么，仰头笑着，阳光落在她脸上，像镀了层金边。
　　原来，热闹的场合里，也能有让人目光不自觉停留的风景。
　　沈知夏收回目光，快步走出篮球场，手里的矿泉水瓶依旧没开封，瓶身的凉意却好像透过指尖，悄悄传到了心里，让刚才有点乱的心跳，慢慢平复下来，却又留下了点什么，像被阳光晒过的地方，带着点余温。